對于顧城而言,1986年的另一件大事是在這一年6月北京市作協(xié)舉行的“新詩潮研討會”上與時任《詩刊》編輯的李英(英兒)相識,從此,命運之神在他與英兒、謝燁之間糾纏不清,直到家破人亡。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
參加天安門廣場的“四五”集會后,顧城對詩歌有了新的認(rèn)識,不再一味地歌頌小花小草,而是開始了對生活和命運的思考。在那一個月,顧城寫下了一首與以往任何時候都不同的短詩《巨星》:
在宇宙的心臟,燃燒過一顆巨星,
從灼亮的光焰中,播出萬粒火種。
它們飛馳,它們迸射,點燃了無數(shù)星云。
它燃盡了最后一簇,像禮花飄散太空,
但光明并沒有消逝,黑暗并沒有得逞,
一千條燃燒的銀河都繼承了它的生命。
很明顯,詩人在這個時候豪情萬丈,信心十足,特別是最后兩句,頗有北島的悲壯慷慨之風(fēng)。
與此同時,顧城開始了“瘋狂”的投稿行動——把一大摞信封堆在桌子上,按照本子上的報刊地址填好,每個信封塞一兩首詩,也不管這些雜志是國家級的《詩刊》、《人民文學(xué)》,還是省市級刊物,以及縣區(qū)級的內(nèi)部小報,只要有稿費,都一視同仁。給編輯的信也是復(fù)印好的,上面寫著“編輯同志,寄上拙作,多多批評”等字樣。
多年以后,在接受記者采訪時,顧城回憶起了當(dāng)年的“投稿生涯”,不無幽默地說:“我覺得這就跟玩兒電子游戲機(jī)似的,你這邊兒詩往信筒里一扔,扔著扔著扔著,那邊兒‘嘩啦’來一張匯款單。這是實際的,就跟那個‘老虎角子’機(jī)似的,比較省心。”(陳力川《“人可生如蟻而美如神”——憶顧城與謝燁》)
盡管也在一些刊物上發(fā)表了作品,但對于一個有“我要寫,一生都不夠”的理想的詩人來說,光有信心和熱情遠(yuǎn)遠(yuǎn)不夠,還需要對現(xiàn)實生活有足夠深入的認(rèn)識,以及開闊的藝術(shù)視野。在隨后的兩年中,顧城開始多方面地鍛煉和深入地思考,終于在1979年4月,寫下了幾乎是當(dāng)代詩歌中被流傳得最為廣泛的作品《一代人》: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卻用它尋找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