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江戶的羅剎美人

龍馬和廣之丞到達江戶后，先到筑地① 的土佐藩邸放下行李。幾個人在狹窄的房間里一同起居，看起來相當勉強。

“先到千葉道場拜會吧。”龍馬站起身來。 

——嘉永六年四月，坂本龍馬與溝淵廣之丞終于到達江戶，距離他們從土佐出發正好三十天。千葉道場是名門北辰一刀流的千葉周作所開設，北辰一刀流與鏡新明智流、神道無念流合稱江戶三大流派。

江戶是個熱鬧的城市。語調威風凜凜的江戶語在空中四處飄蕩，還夾雜著各地藩國的方言。日本各地的商人和工匠也都聚集到了江戶。

龍馬走在活力十足的江戶街上，終于在京橋桶町發現了千葉道場的招牌。

“這里聚集著來自全國各地的一流劍客……”龍馬心里這么想。

看向大道場里，卻是一群小孩和女性呼聲嬌嫩地練習空揮。龍馬大失所望，一個看起來像是師父的男子，正面帶微笑地指導著。男子發現了龍馬，笑容可掬地走了過來。

“有興趣加入嗎？”

“在下坂本龍馬，是從土佐來的。”

“哦哦，坂本君，久候大駕。在下千葉重太郎，這里的長男，請進。”

縱橫天下的千葉道場傳人，竟然是這個滿面春風、指導初學者的重太郎嗎？龍馬滿腹狐疑。

“最近來拜師的女人、小孩和商人愈來愈多了。大家為了鍛煉身體想揮揮竹刀。沒有戰爭的太平之世持續了兩百五十年，在江戶，劍術已成了人民的一大娛樂。”重太郎一面說明，一面領著龍馬穿過一道道的長廊。在這個時代，經營道場并不容易。聽了重太郎的話，龍馬不假思索地脫口說：“在道場里架一具大鼓，如何？”

配合大鼓的節拍練劍比較有樂趣，或許這有趣的做法還能提高千葉道場的風評。

“真是太驚訝了，想不到能有武士有這樣的想法。”

龍馬也很驚訝，他以為道場里應該有許多武技高超的劍客，在這里練習拼斗。

重太郎帶著龍馬來到一個比剛才略小的道場。門一拉開，瞬時便感受到一股強烈肅殺的氣氛。數十名劍士正在練習，但那股壓力并不是來自練習這么簡單的事。

坐在上座的應該就是這間道場的主人，千葉定吉，他是北辰一刀流的創始者千葉周作之弟。重太郎在定吉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定吉沉穩地點點頭。

接著，重太郎將龍馬叫到跟前。龍馬戰戰兢兢地來到定吉面前，從懷中取出介紹信呈在定吉面前，低頭，兩手扶地。

“在下土佐藩士坂本龍馬。承蒙家鄉的小栗流日根野弁治師父推薦，今日前來拜候。請大師收我為弟子。”

定吉將介紹信看了一遍。“看來你的劍術造詣頗深。”

“不敢當。”

眾弟子停止了練習，氣喘喘地打量著龍馬。

“那么，就讓我們見識一下你的刀法吧。”

定吉的目光在弟子間巡，最后決定龍馬身后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