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朱利安生命最初的幾個月里,克麗斯蒂就已經看出了他的與眾不同。她將圖案復雜的編織圍巾橫掛在兒子的嬰兒車前,讓他觀察,克麗斯蒂說,朱利安迷上了那些圖案,從他的表情上看,在他那幼小的腦海里,那些圖案幾乎就沒有什么好與不好的區(qū)別,統統都顯得那么有趣。在離他們母子居住地不遠的文化中心和博物館的留言簿上,人們今天仍可窺見母子二人當年生活的一些原貌??他愃沟儆盟龍远ǘ鴥?yōu)雅的筆跡在留言簿上寫道,她幾乎“每天都穿著比基尼”,并和“我的寶貝,以及其他的母親們在島上完全按土著人的方式生活”。
母子二人輕松自如地融入了島上的生活環(huán)境,他們在海岸附近租到的那所小木屋,也相當幸運地建造得相當結實,承受住了那些不時出現,并以不可阻擋的洶涌之勢不斷撞擊著昆士蘭北部海岸線的一次次熱帶風暴。1971年圣誕節(jié)前夕,那場名為“木槿花”的龍卷風以每小時二百多公里的風速呼嘯著從太平洋上撲面而至時,他們的家居然奇跡般地頂住了這場狂風暴雨。而島上其余百分之九十的房屋就沒那么幸運了,不是遭到嚴重損壞,就是被徹底摧毀。
五年后,克麗斯蒂帶著她年幼的兒子再次返回到麥格內蒂克島時,同去的還有她向人們介紹的,一起生活了三年的“新丈夫”。這位名叫布雷特·阿桑奇(Brett Assange)的藝人是克麗斯蒂的同事。這個三口之家和克麗斯蒂的木偶劇團一起在澳大利亞各地巡演。而在演出之余,他們一家就主要生活在利斯莫爾(Lismore)和阿德萊德山(Adelaide Hills)一帶。這種不停地穿梭于各地的游動生活,讓朱利安在成長的過程中,前后上了為數不少的學校,據他本人講共計有三十七所之多。但他的母親卻說,雖然自己的這個兒子的確是絕頂聰明,但也有犯糊涂的時候。事實上,他前后共上了十三所學校。他們一家還曾在麥格內蒂克島北端馬蹄灣(Horseshoe Bay)的一個被廢棄的菠蘿農場租用過一所房子,當時,夫妻二人憑借著大刀的力量,才砍出了一條通向那幢房子正門的通道。
充滿反叛精神的克麗斯蒂,向來就對正規(guī)教育很有看法,她認為正規(guī)教育必然會給孩子灌輸對權威的盲目崇拜這類負面的東西?;仡欀炖驳恼麄€成長過程,不難看出克麗斯蒂為避免兒子遭受這種負面影響所作的選擇和安排。在學習上,朱利安可以說是一帆風順,沒遇到過什么困難,甚至在八歲的時候就表現出了對數學、哲學非同尋常的興趣。當時,小小年紀的他已經通覽了十多本相關科目的書籍,這樣的表現當然堪稱奇跡。根據他在利斯莫爾的一個遠房親戚被人引述的明顯有失偏頗的說法,“他是一個呆頭呆腦的聰明孩子”。幼年的朱利安,也同樣表現出了對未來人生之路所作的選擇的一些征兆。他的繼父布雷特·阿桑奇回憶說:“他一貫為弱者打抱不平。”這是一個正義感極強的孩子,他認為平等和公平才是應有的待人之道。正是這樣的觀點,讓他對那些“合伙欺負人的行為非常憤怒”。
朱利安·阿桑奇本人對記憶中的游歷生活是滿意的。他回憶說:“我們走過并游覽了眾多風格迥異、景色不同的地方,可以說生活在一種豐富而多彩的環(huán)境之中。”他尤其喜歡鄉(xiāng)村生活,“我過著湯姆·索亞①那樣的日子”。 他建造自己的木筏,“被其他男孩偷走后又重新找回來”,他還有過屬于自己的駿馬。他告訴我: “我對自己的這段童年生活非常滿意,毫無怨言。”
阿桑奇當年在利斯莫爾的學校校長說,他對朱利安·阿桑奇曾是本校的學生并不驚訝。他說: “我們學校致力培養(yǎng)的就是思想自由、精神獨立的人,朱利安恰恰就是這一教育原則的典范。”
1979年,克麗斯蒂和布雷特·阿桑奇分手后,搬到利斯莫爾,并在那里結識了一位叫基思·漢密爾頓(Keith Hamilton)的音樂人。他們生了個兒子,但倆人的這段關系維系到1982年,便以破裂而告終。